我們開車經過新宿的一棟建築,寬度不超過三公尺,是由Atelier Bow-Wow 建築團隊打造的「分離町屋」,建築師塚本由晴(Yoshiharu Tsukamoto)與貝島桃代(Momoyo Kaijima)為一對夫妻設計,為降低離婚的風險,他們運用了太空站內設計狹
窄空間的技巧。一樓是混凝土材質立方體,兼具出入口、衣帽間、鋼琴房使用,上面支撐著兩層木造結構,家具採扁平設計,以免房間會顯得太過狹窄,側邊樓梯採用銅板,將小花園裡的柔和光線折射入屋;洗手間設計在樓梯下方,並將門巧妙地隱藏在櫥櫃之間,透過材質傳達輕鬆氣氛。
藤本表示,「我的大學學業從歐洲大師開始,柯比意、密斯凡德羅帶領我的建築實踐,一步步演變邁向今日,而打造東京都廳的丹下健三(Kenzo Tange),更以傳統設計定義日本現代建築。」建築師妹島和世的夥伴西澤立衛也是藤本的榜樣,妹島與西澤一同經營SANAA事務所,西澤表示,「風呂敷是我心中日本功能性及美學的頂點,也能象徵我的建築風格。」風呂敷看似是手帕,但意思是「洗澡布」,1,200年前的奈良時代民眾泡澡時,會用風呂敷包裹衣物,這片布料沒有把手、鈕扣、口袋或拉鏈,在今天卻能裝載任何物品,也可以做為禮物或便當包裝,西澤說明,「這是件極具智慧、極簡的多功能物品,只有最後才打結,與我的建築概念相當類似,牆面與屋頂固然重要,但關鍵還是在於連結,例如起居空間與自然外在世界相連。」為了瞭解他描述的涵義,我們開車到了銀座外的八丁堀,西澤在高樓之間打造了「Garden and House」,這棟五層樓高的水泥建築物圍繞著圓形樓梯而建,整棟樓房只有4公尺寬、8公尺長,座落在辦公大樓間,大型植栽貫穿露台,牆面使用玻璃材質,供兩位女性作家居住。
日本人不喜歡突如其來的意外,不尋求捷徑,期望事物都依據計畫順利運作,也不要超越美學界線,摩天大樓都依時程完工,銀行可依要求熨整紙鈔,若歐洲豪華旅館人員需要8小時打掃14間房,日本飯店人員會需要增加一倍的時間,並非因為手腳較慢,而是因為追求完美。正如藤本所言,這是混亂巨型都市中能夠維持和諧的層面,但這些層面能否轉移至其他文化,日本的空間概念無論是否充滿未來性,在這個島國以外能否行得通呢?
藤本表示,「為了在Mille Arbres的建案,我每隔幾星期就會去巴黎 一次,注意到其中與東京有許多相似之處,寬闊大道旁是迷宮般的小
巷,日式料理在巴黎同樣美味,法式料理比在日本吃到的味道更好!
他笑著拿起手邊的義式咖啡杯說,「咖啡正是比例與和諧的起點。」語畢放下杯子,「桌子必須相襯,房間也是,街道與對面房屋的牆面也是,形成龐大的住宅區,不斷延伸下去,或許會一直到位在月球的機場。不論未來我們提出什麼概念,若比例不對,結構勢必會失敗;即使我們封閉自我、縮回殼內,以建築加強隔絕,依然會失敗。」這時藤本想到他曾在北海道為身障兒童興建醫院,「我明白他們遇到問題時,需要有個避風港,但他們仍得以在此處眺望外在世界,除了那些不願意承認的大人,每個人的需求都相同。」